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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当代。 地点:小城的一个职工家。 人物:一对四十多岁的工薪族夫妻。 [布景和道具:一个茶几,两把椅子,一部电话机和几张人民币。 [幕启: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。夫妻俩闻声从舞台两侧急上,同时去抓话筒,由于着忙,竟碰了锛儿头,都忍不住笑了。 妻:冷丁一听到这电话铃响,这心里头咋还有点激动呢。 夫:可不是咋的,开机后这还是头一个电话,我估摸着没准是啥好事儿。(对妻 子,大度地)你接。 妻:(客气的)还是你接。 夫:那好,我接,看看是啥喜事儿。(拿起话筒,)喂——我是老隋呀。你是……噢,大刘……啊,哎约,(有些兴奋地)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!去,那我当然要去了。几点开饭?好好,我马上就到,马上就到!(放下话筒,一拍茶几)嘿!果然是件喜事儿。 妻:看把你美的,啥喜事儿呀? 夫:大刘要结婚,这不来电话通知我去喝喜酒嘛。 妻:大刘?哎我说,哪个大刘呀? 夫:还有哪个?就是个头高高瘦瘦的那个…… 妻:他不是早就结过婚了吗? 夫:前两个月离了。 妻:我跟你说,上次他结婚的时候咱可是随了。这二婚还给信呀,不去。 夫:什么二婚?人家这是破镜重圆,他们两口子又复婚了。 妻:那就更不去了。复婚还收礼,这不是变着法儿要钱嘛! 夫:要说大刘这些年来也没少往外随,借这个机会往回捞捞也是可以理解的。再说了,我和大刘是朋友,给信儿不去,赶明个见了面你叫我说什么呀?快,给我拿点钱! 妻:(不情愿地掏出钱)拿去。 夫:才五十? 妻:五十还嫌少?又不是头婚。 夫:这……这……哪够喝顿酒的呀? 妻:啥?五十还不够喝顿酒的?这五十块钱能装一大板壳酒,喝不死你。 夫:你又不是不知道,现在这人情份子那是“嗖嗖”往起涨。哪还有随五十的了。 妻:我可就剩这五十块了。 夫:我这还有点,凑凑。(掏出点零钞凑一起数)够了。 妻:你把钱全花光了,下月开支之前咱可就得吃素了。 夫:还当减肥了。我走了。(哼小曲欲下) 〔电话铃响。 妻:(拿起电话)喂,啊。(回头说)哎,老隋,找你的。 夫:谁打来的? 妻:没说。 夫:(接过话筒,坐在椅子上)哪位?什么?你是我三叔?(忽地站起来)混蛋,我是你叔丈人!(捂住话筒,对妻)这小子,还想占我便宜!(对话筒)咋样儿,服了吧?啊,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真是三叔呀?不是不是,我寻思谁跟我闹着玩呢!三叔,您老别生气……我就是胆子再大,也不敢当三叔的叔丈人呀!(渐露喜色地)啊,好好,谢谢三叔!(放下话筒)嘿,你猜是啥事儿。 妻:准没好事。 夫:还真是一件好事儿。三叔刚才出去吃饭,意外地发现李主任在宫廷饭店大摆酒席,正在给他的小孙子过大寿,我们单位一半以上的人都去了。 妻:李主任的小孙子今年多大呀? 夫:他老人家今年……六岁。 妻:啊?六岁过生日就搞得这么隆重? 夫:人家那可是个龙宝。不行,我得去。 妻:又没给你信儿,你去干啥? 夫:傻呀你?李主任是我的顶头上司,没给信儿,这说明他对我已经有看法了。这次我要是被落下,他对我就更得有成见了,往后你叫我的工作咋干啊!要说跟领导搞关系你不如我,这就跟咱俩当年谈恋爱一样,我给你买盒口红,你就亲我一下。 妻:停,我可不是冲那盒口红。 夫:冲感情,对吧?这感情也得靠培养。我跟李主任培养感情只有一个字,那就是钱…… 妻:行了。说吧,带多少钱? 夫:你说呢? 妻:一百够了吧? 夫:一百,不行不行,那哪够呀。 妻:那你说多少? 夫:最起码也得二百块。 妻:二百? 夫:都比着呢,少了能拿出手吗? 妻:那也不能瘦驴拉硬屎。 夫:该拉也得拉,就看到没到节骨眼儿 妻:没钱咋整? 夫:(嬉皮笑脸地)嘿嘿,我知道,你还有二百。 妻:我有二百?(逼问夫)在哪儿呢?你翻,你翻呀。 夫:(冷不丁在妻的臀部兜里掏出个纸包)在这儿。(跑) 妻:(追)给我,给我,这钱我还有用处哪! 夫:别抢,别抢,说说说看,干什么用? 妻:给你卖一样东西。 夫:给我买东西,给我买啥东西? 妻:增白粉密。 夫:拉倒吧,是给我买的吗?那是给你自个儿买的。 妻:我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,还不是给你看呀。你好好看看,当初咱俩恋爱时,我是这样儿吗? 夫:(看)不是,那时候你可是咱校有名的校花:美丽,温柔……你皮肤是那么的光洁细腻,一双眼睛是那么的明亮。哎,你知道同学们都管你叫啥吗? 妻:叫啥? 夫:白雪公主。 妻:你当初不也挺帅的吗?身边总围着一群女孩子。你风度翩翩,神采飞扬,特别是那双小蛤蟆眼,老能放电了,知道大家都管你叫啥不? 夫:叫啥? 妻:青蛙王子。 夫:(心酸地)可不是,一眨眼,白雪公主和青蛙王子咋就变成这模样儿了呢?说实在的,我都不敢照镜子,见了这张驴脸,我都想哭。再看看你吧,当年的校花,如今都成了狗尾巴草了。 妻:能不见老吗?就咱这点工资,去了随礼的还剩下啥了,连瓶雪花膏都卖不起。 夫:(拍了拍妻的肩膀,痛楚的)没办法,该随还得随呀。 妻:那……增白粉蜜不买了? 夫:不买了。以后有了钱,咱买更高级的。我,走了。(要走) 〔电话铃又响,二人欲接又止,慢慢后退。 夫:哎,你接。 妻:(恐惧地)还是你接吧。 夫:你比我强,你没看世界锦标赛拿冠军的总是你们女性吗?你接。 妻:(忐忑不安的拿起话筒)喂,请问你找谁呀?噢,是表姐呀。什么?你……你做手术啦?啊?啊,那……好啊,也吃喜儿?(表情尴尬地)啊,好,好。(放下话筒) 夫:看来你表姐病得不轻啊! 妻:是不轻。 夫:她到底得的是啥病呀? 妻:臭美病。 夫:没听说过这种病啊!是不是比艾滋病还严重啊? 妻:没听说过?那割双眼皮你总听说过吧! 夫:嗨,闹了半天还是割双眼皮啊。 妻:割个双眼皮也吃喜儿,真是新鲜透了。 夫:要说这也没啥新鲜的。那天我战友大于的老爹出门卡了个跟头,寻思够呛呢。嘿,老头儿爬扯爬扯又起来了,那还摆十桌呢。现在呀,干啥不吃喜儿?你没听乡下二舅来说嘛,他家后院老周家大骒马下个小马驹儿还摆了三张桌。前院老刘家一看不乐意了。你能吃起,咱吃不起咋的?实在没啥理由了,敲猪,把个跑卵子给敲了,那还摆了六桌哪。敲猪都能吃喜儿,何况是割双眼皮呢? 妻:哼,她就是给信儿我也不去。 夫:不去?那哪行呀!她可是你表姐,这亲戚里道的,给信儿不去显得咱有多死性,也让亲戚们笑话呀!这个礼咱还真得随。 妻:随、随、随,就知道随。你就不能想个办法躲一躲呀。 夫:你寻思我没躲过呀。那回老马的女儿上大学,通知大伙儿下班后上饭店。我提前五分钟就躲进厕所了。没成想,就剩半分钟了,老马一头钻进来了。 妻:你咋不扣门呢? 夫:一着急给忘了。老马说:‘老隋,要出发了,你在这儿磨蹭个啥呀。’我只好说:倒倒地方,好装啤酒哇。 妻:你就不如我。那回老孟的儿子当兵。也说下班后一块儿上饭店。我提前十分钟就钻进了厕所,而且是个男厕。为了不出意外,我还把门插得牢牢的。 夫:就没有人去敲门? 妻:敲了。外面一敲,我就使劲儿咳嗽,全吓跑了。就有那么一位,还趴门缝儿瞅瞅,我一撩衣服,吓得他妈呀一声就滚蛋了。 夫:还是你有办法。 妻:服了吧。 夫:服了服了。哎,别瞎扯了,还是说说这份割眼皮的礼到底咋办吧? 妻:我可是山穷水尽,一点辙都没有了。 夫:让我想想办法儿。有了,我不是还有台旧自行车吗?兴许值个百八的,干脆卖掉算了。 妻:卖掉车子,你上班骑啥? 夫:我走着去,就当锻炼了。哎,你听,收破烂的来了。(向外喊)哎,收破烂的,我这有台车子。(对妻)快、快帮我去推自行车。 〔二人欲走。门铃响,以为电话铃声,二人被吓得连连后退。 妻:不是电话,(指)是……是……门铃。 夫:(如释重负)门铃啊!那我就不怕了。(冲门外)谁呀? [门外:“我,(打个嗝儿)大张罗!” 夫:(差点没吓个跟头)哎呀我的妈呀!他……咋来了呢? 妻:准是送信来了。上个月,他前后来过六次。 夫:(紧张的不行)媳妇儿,可千万不能让他进来呀! 妻:对对,不能让他进来! [门外声:“我说老隋,开门哪!” 夫:(不知如何是好)媳妇,这……这咋办呀? 妻:(把老隋拽到一旁,冲门外有些愤怒地)开什么开?家里没人! [门外声:“没人,没人还说话?再不开,我可要踹门了!(踹门声) 夫:(哭咧咧的)还是开吧。他真要把门踹坏了,咱还得自个儿掏钱修。 [妻无奈,只得去开门。大张罗酒气熏天踉跄地上。 大张罗:(奔向夫,拍拍肩膀)老同学,不开门,还整个家里没人,啥意思?难道我就那么令人讨厌吗? 夫:不是不是…… 妻:大张罗,你不是又送信儿来了吧? 大张罗:送信儿?不是不是。 夫:不是啊?(长出一口气)不是好。 大张罗:我是找你去喝喜酒的! 夫:我的妈呀!(摇晃几下,蹲在地上) 大张罗:(寻找)人……人哪去了? 妻:咋的了你?(拉起夫) 大张罗:咋还造堆灰了呢? 妻:你不知道,最近老隋得了一种病,一提到酒字血压就升高,现在高压起码得超过二百八了。 大张罗:不高不高,我高压三百六还照常喝无误哪!再说了,今个这顿喜酒,还非喝不可。老费知道吧,咱的老同学呀。昨天下午,骑台大洋和辆宝马整一块去了。那大洋再结实也干不过宝马呀,“咣”一下子,老费飞起来足有十米高…… 夫:啊,老费咋样儿? 妻:让我看这下他准得报废。 大张罗:没想到打那面过来个拉棉花的大卡车,老费正好掉到棉花包上了,连块皮都没伤着。我说不行,得吃喜儿,就给他张罗几桌子。喝到半截儿,我就想起你来了。就凭你和老费的关系,落下谁也不能落下你呀,对不对老隋? 夫:(无奈)对对…… 大张罗:那还犹豫个啥?走啊!(拽) 妻:他不能去,不能去!(往回拽) 大张罗:(不乐意)不让去,你啥意思呀? 妻:(伸手示意)老隋,钱……钱…… 大张罗:钱?(伸出自己一只手看了看,似乎醒悟)哎呀,还要随五百?不用不用,三百就行,多了我跟你急。 [夫妻二人:“啊?” 大张罗:赶紧走,晚了人家就散席了。 老隋:不行不行…… 大张罗:什么不行,不行也得行。走吧你!(强行拽下) 妻:(痛哭流涕)你们都看见了吧,照这样下去,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呀!(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) [剧终。 编剧:孙兆贵( 责任编辑:管理员 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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